高明区杨和镇对川工业聚集区“污水零直排区”一期工程建设日前通过验收，这意味着佛山首个“污水零直排区”正在高明成为现实。
对川工业聚集区“污水零直排区”一期工程面积约1.4平方公里，园区内排水单元工业废水、生活污水、雨水分类收集、分质处理，基本实现了“管网全覆盖、雨污全分流、污水全收集、处理全达标”的零直排目标，独岗主涌横穿园区，潺潺流向下游农业水产养殖区，河畅、水清、岸绿、生态美，水质持续变好。二期工程正在建设雨污分流与污水收集设施，预计本月底前完成。届时，对川工业聚集区将实现全范围的污水零直排。
曾经被列入“佛山城乡黑臭水体”黑名单的独岗主涌，如何在两三年间实现了水质的大翻转?
日前召开的佛山市第十三次党代会提出，未来五年，佛山要实现绿色发展向高质量快速跃升，务必成为环境系统治理领头羊。“消灭黑臭水体”正是其中一项重要任务。对川工业聚集区的探索实践或许为全市水环境的治理贡献了一个新的样本。
水质的转变
氨氮值从12mg/L降到1.5mg/L
位于高明杨和的对川工业聚集区，毗邻主干道高明大道，是高明工业发展的一个重要区域。约11平方公里的土地上，集聚着43家工业企业，周边还有45家畜禽养殖场，以及多个小散乱村级企业聚集区等，常住人口约1万人。
因基础设施建设落后于区域经济发展，该区域范围内至2017年仍没有集中式污水处理设施，工农业生产尾水及居民生活污水直排聚流入河，工业污水“跑冒滴漏”现象也时有发生，居民企业长期以来饱受水环境脏乱差之苦，生活水平及生产发展受到严重制约，群众意见很大。
“以前，独岗主涌的水质是高明工业聚集区中最差的。”佛山市生态环境局高明分局副局长杜伟斌说，在2018年以前，流经对川工业聚集区的独岗主涌是高明“恶名昭著”的黑臭水体，其氨氮值达8—12mg/L，水体颜色呈明显黑色，臭味扑鼻，周围居民对其反应强烈。
在我国，黑臭水体的重要指标氨氮值大于8mg/L;水质评价体系中，地表水五类水的氨氮值是≤2mg/L。独岗主涌水质氨氮值超地表水五类水标准4倍多。
2018年4月，佛山市环委办、河长办联合印发《佛山市城乡黑臭水体综合整治工作方案》，独岗主涌被列为高明三条黑臭水体之一，要求在2020年底前全面消除黑臭。
高明区、杨和镇党委政府高度重视，以保障人民群众环境权益、改善城乡人居环境质量为出发点，制定了《“独岗主涌”黑臭水体整治方案》，以2019年消除轻度黑臭为目标，从控源截污、内源治理、活水循环、生态修复等几个方面着手，开展生活源、工业源、农业源、内生源“四源共治”，扎实推进独岗主涌所在片区特别是对川工业聚集区水环境综合整治，为对川水环境改善奠定优良开端。
近几年，氨氮值的变化显示了区、镇的努力确有成效。2018年，独岗主涌氨氮值为8—12mg/L，2020年降到3—6mg/L，2021年在1.5—3mg/L之间。
“独岗主涌的水深大概是1.5米，宽大概是10米，用氨氮值从12mg/L到1.5mg/L这个值再乘以它的水量，可以得出它这两年污染物的消减量是非常大的。”杜伟斌说。
基建的提升
建厂加铺管把污水截流
对于河涌水环境的治理，“截污+污水处理”是一套常规策略。对于对川片区来说，滞后的基础设施更应加快补上。
2020年，高明区政府与杨和镇政府共同投资新建了杨和镇第三(对川)污水处理厂，设计污水处理能力1.2万吨/日，主要收集处理对川片区、独岗片区和美的鹭湖森林度假区的生产生活污水，目前已投入试运行。
在对川污水处理厂，记者看到，通过管道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污水色如墨汁，散发臭味，还漂浮着各种污物;经过多重处理后，清澈的水体流入河涌，汇入独岗涌。
“经过处理后，水质已经达到了地表水五类水的标准。”对川污水处理厂负责人说，该处理厂目前有效收集处理污水达1万吨/日。
与污水处理厂的建设相比，截污是一个更复杂的工程。
据杜伟斌介绍，独岗涌的污染源主要有生活污水、工业废水、农业污水以及河涌内生污染源。其中，生活污水是四种污染源中最难处理的。
走进对川工业区的仁兴机械(佛山)有限公司(下称“仁兴机械”)，行政楼前一条新铺的水泥带非常显眼，旁边还有一个圆形的金属片，写着“污水”两字和一个红色的箭头标志。
“这下面是我们今年新铺的污水管道，我们现在已经实现了雨水和厂区内生活污水分流。”仁兴机械相关负责人说。
仁兴机械不产生工业废水，但有90多名员工，生活污水排放量不小。该企业原本只有一条污水管道，雨污混合直接排放到门前的内河涌，然后汇入独岗涌。这种生活污水直排正是河涌水体的主要污染源之一。
今年年初，在杨和镇政府的指导下，仁兴机械新铺了污水管道，实现雨污分流：雨水经原有的管道直排河涌，生活污水则统一进入新铺的管道，再汇入市政管道，奔向对川污水处理厂。
“‘污水零直排区’一期建设的18家企业，都已经像仁兴机械这样实现了雨污分流。”佛山市生态环境局高明分局污染控制股股长薛璟锐说，仁兴机械门前的河涌水质此前也很差，两岸企业实现雨污分流后，水质改善明显。
由于集聚了产业工人，再加上当地的村民，对川片区居住区的生活污水堪称独岗涌水体黑臭的“罪魁祸首”。
以对川村一条村中渠为例。渠道两边出租屋林立，一根根管道从出租屋底部伸向村渠。此前，出租屋里的生活污水就直排入渠;去年，杨和镇政府在村渠中铺设了排污管，把渠边出租屋的管道全都接驳到排污管上，这才改善了村渠的水质。
2020年，高明新建配套雨污分流管网污水管网16.64公里、雨水管网13.9公里，同时建设配套的检查井、截留井等设施，这批管网成了对川片区排水系统的中心轴。此外，高明还对原有的管网进行了沿河截污，封死了之前的排放口，将旧管网接入新建的市政管网，让污水最终汇集到污水处理厂。
大数据的运用
实时监控企业排污与河道水质
对于工业污水的治理显得更加“智慧”，这也是高明“污水零直排区”的亮点所在。
借力第三方——广东柯内特环境科技有限公司(下称“柯内特”)，高明在对川工业区建立了水环境大数据监督管理系统，实现了对企业排污和独岗涌水质的实时监控。
在广东双兴新材料集团有限公司(下称“双兴新材料”)污水处理池旁，一个旅行箱大小的银色系统箱贴墙安装。打开箱门，一个显示屏映入眼帘，双兴新材料的进水量、进水时间、排水量、排水时间、治理设施运行状态、所排废水的pH值等数据一一在列。高明环保部门、双兴新材料高管等通过手机APP也可实时查询这些数据。
“这就是我们对涉水企业进行全天候监管的‘猫头鹰’。”据柯内特高明负责人陈文辉介绍，柯内特在双兴新材料的进水口、排水口等多处安装了传感器，实时监控企业用水情况，“猫头鹰”将采集到的用水量、工艺消耗量、回用水量使用数据模型进行推算，最终可算出企业正常情况下污水排放量的范围值，“如果监测到的排放值低于这个预估范围，就说明该企业可能存在偷排、漏排行为，‘猫头鹰’会及时产生报警。”
陈文辉表示，通过采集涉水企业产污、治污、排污等维度数据，柯内特建立了多维度的排污分析模型，不仅能自动识别重点可疑企业，对企业偷排、治理设施闲置、超标排放行为进行判断，“通过对采集到的数据的不断深入分析，我们可以总结出企业偷排的规律，再加上线上和面上的数据，我们就可以知道一个地区的污染情况。”
目前，对川片区30多家企业已安装“猫头鹰”。
对独岗涌水质的实时监控预警则依靠一套名为“白海豚”的河道水质自画像管理及分析系统。
独岗涌杨西大道段，一个画着海豚标志的白色机柜，像卫兵般挺立在一座小桥旁。打开柜门，四五个仪器映入眼帘，陈文辉瞄了一眼显示屏：“今天氨氮是1.07，还可以。”
据其介绍，“白海豚”每两小时就会自动抽取独岗涌的水进行分析并生成数据，实时报送给移动客户端，通过对河道的定期“体检”，全面掌握河道的“健康指数”，及时预警河道水质的可疑“症状”，为河道水质稳定达标提供数据支持。
“当河涌水质出现异常现象时，可以结合‘猫头鹰’监控数据以及园区企业类型进行溯源追查。例如，之前就有一次发现凌晨河涌水质的总磷异常，然后通过系统数据分析，很快就追查到了违规企业。”陈文辉说，柯内特每月都会向监管部门提供数字分析报告，协助开展排污和水质的监管。
“水环境的问题，最核心的办法就是控源、截污。而‘猫头鹰’就恰恰是针对控源非常有效的科技手段。”高明区副区长朱立坚表示，水环境大数据监督管理系统将在全区推广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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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水零直排”背后还有更多计划
高明拟实现
工业污水循环利用
“山水间，最高明”是高明区第十三次党代会提出的新的形象口号。对青山绿水的生态环境的自信一目了然，水环境对高明的重要性也不言而喻。
高明区党代会还提出，要建设全域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示范区。显然，水环境仅是治理是不够的，还要实现更多的社会价值和经济价值。
“零直排”要晋级到“水循环”
“对川片区‘污水零直排区’建设的目标不能只满足于实现污水零直排。下一阶段，对川片区还将着力打造工业污水的水循环系统。”杜伟斌表示，佛山市生态环境局高明分局计划让“污水零直排区”依托自身的污水处理厂或者新建净化中心，达到一些工业用水回用的目标，提升水循环利用率。
据其介绍，目前高明已经在荷城街道庆州工业园开展水循环系统的试点，将荷城街道印染类等用水量较大的企业集中起来，并通过在附近新建污水处理厂集中处理的方式，将工业废水处理达标后输回企业再次利用。该试点的模式为对川片区“污水零直排区”未来发展提供了借鉴。“对川工业聚集区的用水企业数量多，水循环经济价值大，打造工业水循环系统的前景广阔。”
现阶段，对川片区“污水零直排区”的企业已经实现了工业污水单独分流，这为打造水循环系统打下了硬件基础。未来，对川片区将从企业与园区两方面出发，一方面提高企业的排污标准，让部分污水经过企业自己处理后达标直排;另一方面加强污水处理厂与管网建设，将不能直排的工业污水集中处理后输回企业，实现水资源循环利用。“通过污水治理的层级递进，我们不再单单局限于‘零直排’这个概念，而是迈向绿色低碳循环发展的更高目标。”杜伟斌说。
“水治理”要晋级到“水经济”
高明此前已提出碧水绕城工程，从保障水安全、提升水环境、推进水连通、优化水生态、培育水经济五方面着手，为美丽新高明擦亮“碧水名片”。
未来五年，高明区计划投资85.5亿元开展17项治理任务，集中提升全流域河涌水质，同时还将新建和修复超200公里的城镇排污管网，实现城镇生活污水全收集全处理、农村分散污水处理设施稳定达标排放，地表水水质100%达标、饮用水水源100%安全的目标。
高明还积极推进“碧水”“绕城”“点亮”“生态经济”四大行动，在保护水生态的基础上，以水系为线，围绕中心城区绕城河堤、城市交通、城市公园等谋划实施一批美化亮化工程，并且以西江、沧江120公里碧道建设为基础，打造一批文旅、康体、消费场景，促进“水生态”向“水经济”转化，塑造水生态同城市相融的品质城市形态。
在防护水患、连通水系方面，高明谋划了总投资14.38亿元的26项防洪排涝工程，计划建成沧江水利枢纽重建工程，重建下泰和站、三洲南站等老旧电排站，构建水旱灾害防御体系和水库雨情测报体系。同时还将对高明河、杨梅河、西安河进行清疏整治，除险加固9处水库，完善西江、沧江生态蓄水补水体系，实现江河湖库联通、联调、联控。(●南方日报记者盛正挺叶能军 通讯员孟繁冰鲁帆)
